临产期住院，我遇见了消失两天的老公。
他搀扶着一个孕妇，孕妇的月份看着只比我小两三个月。
我们面面相对，没有言语，直到我的肚子发痛，双腿鲜血直流，被护士抬进产房。
恍惚间，我看见老公搀扶着那个孕妇离开，没有多看我一眼。
人生第一次，我明白了什么叫彻骨的心寒。
1
我老公爱在外面吃快餐。
一个月，大概有那么五六次吧。
对象或是露水情缘，或是长期伙伴，又或者是某家按摩店的女服务员。
我其实挺恶心的。
可我发现他吃快餐时，已经怀孕五个月了。
他说：“你有身孕，不能帮我疏解，我不去外面找，难道憋死么？”
我想反驳，可他那不耐烦的神色，让我说不出任何话。
毕竟，除了这一点以外，老公其他方面还是非常到位的。
他会为孕期的我洗头，会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，甚至是帮我洗脚穿鞋。
平日里，我有任何的磕磕碰碰，他都无比紧张。
在我情绪波动大时，他会想尽办法逗我开心，满足我所有奇奇怪怪的要求。
所以，我选择了忍耐。
就像婆婆说的那样。
“男人嘛，总会犯错的，只要他一心对你好，心里有你，就足够了。”
等我生产完，老公就会回心转意的。
外面的快餐，也就不会可口了。
我这样安慰着自己，也这样期望着。
事实证明，我是愚蠢的，且愚蠢得可笑。
生产那天，我眼睁睁看着老公带着怀孕的小三离开，一步都没有停留。
我甚至连悲伤都来不及，就被推进产房，开始生产。
接生护士找不到家属，顺产的同意书，都是我自己躺在分娩床上签的。
巨大的恐慌和痛苦包裹着我。
我像落水的溺水者，在深海里挣扎，却始终找不到对岸，也无人施救。
脑海里，一直盘旋着老公无情离去的身影。
直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，我才抓住了深海中那根唯一的浮木，回过神来。
“恭喜，是个女儿。”
护士将女儿抱过来，递给我看。
很小一只，皱皱巴巴的，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。
“真...真好...”
生产完，我和女儿被护士推出产房。
产房外一个人也没有，护士嘟囔了几句，直径将我推进病房。
我假装没听见她嘴里的“可怜”，悄悄擦拭掉眼角的泪。
生产是女人一辈子的大劫，我却只能独自面对。
好像是挺可怜的。
可自怨自艾没用啊，渡劫才是最为关键的。
熬过这一切，总会获得新生。
医院，护士嘱医院。
“孩子还得做检查，喂奶以及清洁等等，你自己也需要人照顾，赶紧让家属来吧，再重要的事情，哪儿有生孩子重要。”
我点点头，艰难的拿起手机，给老公打电话。
没有人接。
不用想，他又在外面*混。
过了一段时间，我再打过去。
老公的手机直接关机了。
实在是熬不住了，我又打电话给婆婆。
她还没有起床，嫌我吵着她了，嘟嘟囔囔抱怨了一会儿。
当我告诉她，我顺利生产以后，她很是兴奋，大着嗓子问我。
“男孩儿女孩儿？孩子健康不健康？”
我垂下眼眸，看着躺在旁边，皱皱巴巴的女儿，柔声道。
“是女儿，很健康。”
婆婆立马不兴奋了，言语间嫌弃得厉害。
“怎么是个女儿？不是让你生个儿子么？”
婆婆重男轻女很严重，早在怀孕时，她就天天念着我要生个儿子。
如今没有生下儿子，她这个态度在我的意料之中。
“妈...生男生女又不是我能决定的。再说了，生女儿也一样好。”
婆婆冷哼一声。
“得了吧，女儿就是个赔钱货。你赶紧调养好身体，和志峰赶紧要个二胎。”
这才刚刚生下女儿一个小时左右。
而且，老公还在外乱搞，搞得别人肚子都大了，我怎么可能要二胎。
“再说吧，现在也还早。老公现在压力也大，缓缓再说。”
敷衍过去二胎的事情以后，我终于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。
“妈，医院就我一个人，您能不能来照顾我...”
因为我刚拒绝了要二胎，婆婆很不爽，很不情愿的问我。
“志峰呢？医院？”
提起老公，我心中就苦涩不已。
“医院，电话也打不通，不知道去哪儿浪荡了。”
说起老公的不是，婆婆的态度立马转变，为他打起掩护来。
“什么浪荡！他就是忙着挣钱呢！医院，你也别去烦他了！”
刚刚生产完，我还很虚弱，没心情掰扯这些烂事，没有和婆婆在这个问题上纠缠。
“好，我在住院部四楼，室，您进来就能看见我。”
话落，婆婆立马挂断电话。
四个小时后，婆婆总算推开了病房的大门。
这个时间，已经是我生下女儿，六个小时以后。
在好心护士的帮助下，我早已经给孩子喂完奶，穿好衣服等等。
这么长的时间里，若是没有护士对我的额外关照，只怕女儿刚生下来，就得和我一起挨饿。
婆婆空手来的，什么也没拿，连口汤都没给我带。
进门以后，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，顺手拿起护士给我倒的热水，咕咚咕咚喝起来。
“这病房一看就不便宜！生个孩子而已，花这么多钱干嘛？还不如留着给我儿子买衣裳。”
看我脸色太差，疼得直哼哼，她也不满。
“装模作样！生孩子哪有这么疼，我那时候刚生完我儿子，立马就下地干活了，哪儿那么矫情。”
我懒得理她，心中有些后悔叫她来。
等她来，我饿得前胸贴后背，没得饭吃就算了，还要被她数落。
“妈，你去食堂给我打点饭吧，我饿得很。”
婆婆不愿去，将矛头转向我女儿。
“你女儿长得也太丑了，一看就随你；这要是个儿子，肯定长得俊，随他爸。”
合着，如她意的，就是好的。
而这些好的，必定是随老公的。
不如她意的，必定是坏的，那肯定是随我的。
这逻辑，无懈可击！
我有些生气，语气也变差不少。
“妈，医院照顾的，就去给我打份饭！要是来数落我的，你已经数落完了，赶紧走吧！”
这话刚说完，婆婆就炸了。
她在我面前，向来脾气大，嘴皮子也利索得很，立马开骂。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！嫌我没伺候好你？”
她伸出手，指着我，手指都快戳到我的脸上了。
“你就生了这么个赔钱货，还好意思让我伺候你！我要是你啊，我都没这个脸打电话！”
我气得下半身更疼了，身体直哆嗦。
生女儿怎么了？
女儿照样乖巧可爱，照样聪明伶俐，哪样都不比生儿子差！
“我凭什么不好意思？不管生男生女，她都是你的孙女！都是老公的种！”
婆婆不为所动，理直气壮的吼道。
“那你找志峰去！反正没给我生孙子，我是不伺候！”
吼完，婆婆摔门离去。
我在病房里，眼泪扑簌簌的掉，饿得抬手都费力，
往日里，婆婆虽然也很气人，可老公始终是向着我的，我就觉得没什么。
过日子嘛，总不可能处处都是如意的。
可现在，老公在外面吃快餐吃上瘾，甚至还搞得外面的女人怀孕，根本不把我当回事了。
我孩子都生完了，老公连电话都没一个。
现在，老公就是突然告诉我，要和我离婚，不要我和孩子，我都不会有半分奇怪。
而我，也打算离婚了。
与这样乱搞的男人一起共度一生，外面不知道会有多少私生子。
他在外染病，我只怕也会跟着遭殃。
没必要，就此赔上自己的一生。
看着女儿安详的睡颜，我不由苦笑起来。
若是当初狠心一些，直接流产离婚的话，或许我不用到这一步的。
可我舍不得，舍不得我可怜的孩子。
转眼间，下午三点了。
老公推开门，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。
“听妈说，你生了？”
我偏过头去，不想看他。
“嗯，女儿。”
老公身形顿了顿，随后笑容展开，快速放下手里的东西，去看女儿。
“我听妈说了，妈还说她长得有点丑，我看看有多丑。”
老公这话成功让我拧紧眉头。
没等我数落他，他已经笑起来，话语间全是嘲讽。
“哈哈哈，确实是丑，和你长得一模一样！”
听着他这话，我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。
“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么！她哪儿丑了！”
老公不甘的回怼。
“本来就丑，我女儿我还不能说了。”
说着，他很是遗憾的摇摇头。
“可惜不是个儿子。”
他还叹上气了，捏着女儿的脸，很是懊恼的模样。
“哎，只怪你肚子不争气啊，要是个儿子多好，我李家就能后了。”
他和婆婆一样，都重男轻女，我的脸色彻底沉下来。
“你在外面不是有怀上的么？她说不定能给你生个儿子，私生子也是子，也就是说出去不太好听而已。”
我这话夹枪带棒，成功让老公的脸也难看了几分。
他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。
“你这话可不对啊。越成功的男人，在外面诱惑就越多。有几朵野花，有人几个私生子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这是把自己当做古代的皇帝了，妻妾成群，子嗣不断。
就他那六七千的月薪，养得起么？
“那要不要把那天那个孕妇接回家？省得你的儿子流落在外，让他吃苦。”
他居然没有听出我的嘲讽，反而很是满意我的识趣。
“不错，你这觉悟相当不错。就冲你这态度，哪怕小雯生的是儿子，你依旧是原配，我绝不抛弃你。”
听着这荒诞可笑的话，我硬是给气笑了。
“李志峰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？”
这两天的委屈和愤怒，我一股脑发泄到老公身上。
“几天没见，你脑子让驴给踢了？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犯贱，争着抢着都跟你这么个人渣？”
尽管我如此骂他，他却一点儿不知道悔改。
我气得直骂，说话也没了顾忌。
“出去吃快餐吃到个怀孕的，还在那儿洋洋得意，也不怕不是你的种！那天下半身烂掉，才知道什么是好赖！”
老公被我骂得满脸通红，指着我的鼻子大吼。
“闭嘴！你就是嫉妒！嫉妒你生产那天，我去陪小雯了，没来陪你！平时看你挺贤惠的，没想到这么小肚鸡肠！”
说起生产那天的情景，我就怒火中烧。
“我小肚鸡肠？我是你老婆！怀着你的孩子！”
我眼含泪水，看着彻底陌生的老公，歇斯底里起来。
“你在我临产的时候，去陪别的女人产检！我马上分娩，你连看都不看一眼！你根本就不是人！是畜生！不...你连畜生都不如！”
我真的后悔了，后悔自己像个傻子一样，等着老公洗心革面，回归家庭。
狗改不了吃屎。
老公永远不会变好的。
“我只恨眼太瞎，现在才发现你原来这么恶心！这么畜生不如！”
老公自小被家里捧着长大，被娇宠得不像样子。
公公婆婆什么都依着他，从不会对他说一句重话。
我在婚前婚后，虽然偶尔闹一下小脾气，却从没有真的凶过他。
哪怕之前发现他偷吃，因为害怕情绪过激，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，我也没有怎么闹过。
如今突然被我这么吼，他像是被吓到了，直愣愣的看着我。
好一会儿以后，他总算回过神来。
回神后，他开始暴怒。
“你个贱人！我偷吃怎么了？我有私生子怎么了？你不能生儿子，我还不能找别人了？！”
一边骂，他一边要上来打我。
还好有护士在。
护士联合保安，拉住了老公。
打不到我，老公骂得更加疯狂。
“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偷吃？就你整天事多！我平时难道对你差了？你这么对我，你才是畜生！半点儿不识好！”
他恶狠狠的看着我，像在看天底下最恶*的恶人。
“离婚！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白眼狼，我李志峰坚决不要！”
他似乎觉得和我离婚，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和羞辱。
他也不想着揍我了，对着我吐了一口唾沫，呸了一声。
“世上女人一大把，你这样的垃圾，是个男人都不会要！我把你扫地出门，不出三天你就得回来求我！”
他以为我会害怕离婚，会哭着喊着求他不要离婚。
因此，他双手抱在胸前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，等着我求饶。
我嗤笑一声，冷冷的看着他，毫不犹豫的说道。
“嗯，离婚！房车归我，女儿也归我，你带着你爸妈现在就滚！”
老公笑了，笑我痴心妄想。
“王梦婷，你生女儿把脑子生傻了吧？想我净身出户？门儿都没有！”
我怒不可遏，吼道：“房子首付是我付的！车是我的陪嫁！你说你凭什么净身出户？！”
老公愣了愣，下一秒却变得更加生气。
“你这是嫌我穷？嫌我穷你当初别嫁给我啊！”
他仿佛觉得自己被我侮辱了，开始细数我的不是，细数他婚后付出了多少多少。
“你以为你出了嫁妆就了不起？当初我可是拿了6万的彩礼！你问问谁家给这么多彩礼！你再问问，谁家娶进门的媳妇儿，生了女儿以后，不给生儿子的？！”
他恶狠狠的瞪着我。
仿佛我是一个害他家断子绝孙，让他出天价彩礼的恶*女人。
我心寒得彻底。
“你家的彩礼我还给你，你把我陪嫁的东西还给我，我们离婚，这你总满意了吧？”
老公怎么可能满意。
他根本不想吃一点亏。
他恨不得自己能把天下的便宜占尽。
“你生了这么个赔钱货，我没叫你赔偿我就算不错了，还想要回嫁妆？做梦！”
说完，他赶紧走了，深怕我找他要嫁妆。
老公走后，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我再也绷不住，把头蒙在被子里，痛哭起来。
现在我该怎么办？
离婚？
还是不离婚......
老公他们肯定不会再管我。
爸妈因为封控的原因，在外地没办法回来。
我如今没有任何人帮衬，身上连一千块钱都没有。
我该怎么度过月子期？又该怎么养女儿？
前路艰难无比，我却只是个身无分文，下地都困难的产妇。
这一瞬，我绝望得想死。
犹豫再三后，我还是找娘家借了笔钱。
打算用这笔钱找个月子中心，先平稳度过月子期再说。
四天后，我准备带着孩子出院，转入月子中心。
这一天，没有任何人来接我，更没有任何人陪着我。
不管是老公还是公婆，都无视了我的电话和短信，仿佛家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。
我独自抱着孩子，去办理出院手续。
远远的，我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挂号的窗口处，那个叫小雯的，怀着我老公孩子的女人，正在挂号缴费。
她很年轻，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。
她也很漂亮，虽然大着肚子，却依旧打扮时尚，身上穿戴的服饰，每一样都不便宜。
看着她如此光鲜亮丽，自己却落魄不已，我心中有些苦涩。
老公不养家里的妻儿，反而拿着钱，去供养外面的野花。
也不知道，这是我可悲，还是老公太可笑。
我的情绪低落间，她走向了一个四五十岁的，有些秃头肥胖的中年男子。
这个人...是她爸？
下一秒，她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。
只见她无比自然的，挽住那秃头男的臂膀，顺势亲了一下秃头男的脸，笑得很是甜蜜。
我看着这一幕，三观崩塌了。
老公在外面，都认识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？！
这秃头男脸上油光锃亮，那大肚子，和她七八个月的孕肚差不多大。
她是怎么下得去嘴的？！
忍着恶心，我腾出一只抱娃的手，用手机拍了数张她和秃头男的亲密照。
光有照片，肯定是不够的。
我低头确认孩子正熟睡，不会发出声音后，悄悄的跟了上去。
这两人去的产科诊室。
进去十几分钟后，就出来了。
出来时，两人不知为何，没有之前亲密不说，全都阴沉着脸。
心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，我跟踪得更加小心了。
医院的楼梯间里，我不敢在靠近，隔着门开着手机的录音功能偷听。
刚进去楼梯间，我就听见小雯在哭。
“我不管，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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